(一)
阿咪是一只呆板鼠。按说,老鼠(mouse)是不宜取上个猫的名字的。但没办法,既然主人给取了这么个名字,阿咪也就认了。
阿咪的主人,是一个发明家。发明家发明了呆板鼠的目的,是想最终从世界上消灭老鼠。他一共制作了三十只呆板鼠。然后每日给这些呆板鼠上课,首先上的是鼠语。除了语言之外,他们还学习各种与老鼠斗争的本领。呆板鼠们的脑袋瓜都是绝顶的聪明,所以学习进展很快。
阿咪在听了一大半课程过后,偷偷逃课了。他觉得课程太浅,老师讲得又太慢,浪费了他太多的时间。他想在外面玩一玩,晚上返来再把别的呆板鼠学会的东西拷贝到自己的大脑(一部体积很小容量却很大的电脑)里不就可以了。他为自己这种念头而得意,觉得他的那些兄弟们都不如他精明。
阿咪循着楼梯下了楼。楼下是一个大花园,花园的地下部分,其实就是一个老鼠国。这鼠国事由错综复杂迷宫一样的地洞构成的。这个鼠国的国王是一个老老鼠。
阿咪在花园里玩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叫阿吱的老鼠。阿吱怯生生的和阿咪打了招呼,然后他俩就交谈起来。阿咪很快就和阿吱成为好朋友,当然关于他的身世,是得保密的。阿咪说他是从别的地方逃来的。那个地方的人正在大范围的剿鼠。
阿吱通知阿咪,他是鼠国的侦察兵。其实他也没对阿咪完全说实话。他没说实话是出于自尊的考虑。阿咪在鼠国事最受欺负的一个可怜鼠。最危险的事,总是摊到他的头上,比如看到食物,又嫌疑其中有毒时,就会让阿吱先吃,而又绝不许可多吃。一旦被确认为无毒后,阿吱根本就不要想再吃一口了。至于侦察兵,这倒不是谎话,但这也是桩非常危险的差事。比如看到人下的老鼠夹上有鲜美的诱饵,阿吱的同伴便会命令阿吱先尝上一口。这当然是一个危险的行当。由此我们也可猜测出阿吱在鼠国的地位之低下了。
(二)
阿咪与阿吱通过交谈成为朋友后,阿吱表示愿意引荐他到鼠国定居。阿咪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。他本来想回去和发明家报告一下,但又想,发明家一来要指斥他逃学,二来也未必会赞成他一人深入鼠国。阿咪很想借这次机会做点让其他呆板鼠们敬佩的事儿。
阿吱让阿咪预备好礼物再去鼠国。国王是不会面一个空手来访客人的。阿咪静静回到家里拿了一块蛋糕,然后与阿吱去了鼠国。
鼠国的地道左弯右折的,真是错综复杂。不过,这难不倒阿咪,他的影象能力可强着呢。沿途碰到不少鼠兵,他们见到阿咪便都要盘问一番,有几个还想让阿咪把蛋糕留一点下来给他们享用,阿吱对他们说:“这可是送给国王的礼物呀,国王万一见怪下来,你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。”
阿吱和阿咪见到鼠王时,他正在眯着眼睛睡觉(sleep)。阿咪仔细打量了一下国王,发现他身体肥硕,足有一只猫那么大。他睡觉时,身边有好几个卫兵在一旁值班。阿吱想让卫兵叫醒鼠王,张了频频口也没敢说出来。阿咪可就不管这一套了,他大声道:“我是阿咪,特来见大王。”那声音之嘹亮,把几个卫兵吓了一大跳。鼠王也被这声音叫醒了。他瞪起灼烁的小眼珠厉声问:“是谁敢在我这里大喊大叫。”
阿咪道:“是我,阿咪,特来拜见国王。”说罢就把那一大块蛋糕送了上去。
鼠王看见那蛋糕,馋得涎水流了老长。他命令阿吱过来,先尝上一小口。阿吱相信阿咪,所以无所畏惧地吃了一小口(吃多了是不行的)。鼠王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吱,见他没事。马上抢过那块大蛋糕,咕吱咕吱地吃了起来。
阿咪待他吃完后,便把自己编造的经历又说了一遍。鼠王是个孤陋寡闻的老老鼠。他仔细地问了阿咪许多细节问题。多亏阿咪前几天是认真听课的,那大脑里还存了不少东西。所以他能对提出的问题一一作答。
鼠王终于愿意收留阿咪了,但条件是要常常提供那美味的蛋糕。阿咪答应了,他想要不了多少天,他就和其他弟兄们一路来把这个鼠国灭掉了。
阿咪和阿吱在一个组里运动。阿吱很高兴和阿咪在一路。几个想欺负阿吱的老鼠都被阿咪痛揍了一顿。阿咪力气大得惊人,十多只老鼠加在一路也不是他的对手。阿咪另有一手绝招,他可以从口中连续发射出二十颗黄豆大的铅弹,而且是百发百中,弹无虚发。不过这一手不到万不得已时,他是不预备用的。
阿咪趁着出外运动的机会,找到电源给自己充了一次电。他的尾巴其实就是一根电源线,只要把这尾巴插入到插座里就可以迅速充电。充完电,他又静静溜进家里去拿了一块大蛋糕,他想在这一段时间里把大大盗国王哄好。然后,他给组长(三十只呆板鼠中的老大。阿咪是第二十三只)发了一封电子邮件(无线方式)。在信中,他详细地报告了他的行动以及鼠国里面的具体状况。阿咪不想和他的那帮弟兄们晤面,一是担忧他们会阻止他的冒险,二来更主要的是他想一人成就一番壮举,做一个呆板鼠英雄。
(三)
阿咪和阿吱回到到鼠国时,鼠国里已是一派警戒森严如临大敌的气氛。
阿咪还未走到鼠王身边时,大大盗一声厉喝:“给我把他拿下。”
原来昨天鼠王就对阿咪有了嫌疑,但他不露声色,明天他派手下一员名叫大暴徒的大将专门去调查阿咪的底细。大暴徒去了阿咪所说的那个鼠国一核实,那边说他们那里根本就没有阿咪这么个人物。大暴徒赶忙赶回去禀报。鼠王大惊,立即做了捉拿阿咪的布署。
话说鼠王一声令下,阿咪知道自己的事儿暴露了,他立即施展身手与一群冲上来的卫士搏斗。那些老鼠哪里是他的对手。一个又一个被他打得一蹶不振。有的当场毙命,有的则成为重伤。阿咪张开嘴收回的铅弹,更是十分了得,可谓是弹弹咬肉。中枪者当场丧命。
鼠王见大势不好,立即在卫士保护下逃跑。
阿咪虽然神勇无比,但毕竟是孤身一人,最主要的是他体内能量因为这搏杀消费殆尽,当他身上电源报警器一再收回信号时,他就想夺路冲出去,可鼠国的鼠兵实在太多了,更兼有鼠王躲在暗处指挥,这些鼠兵不要命地冲上来撕杀,阿咪没法冲出去,最终因能量耗至不足以持续战斗时,而被鼠兵抓住了。
鼠王大喜,立即回到审问阿咪。阿咪当然不会说出任何事儿。鼠王命令手下先把阿咪押入大牢里。
(四)
阿咪打量了一下这间牢房,觉得这牢房并不牢固。要是充足电的话,他是很轻易把墙钻出一个洞来的(他的手爪可以当电钻使用),但问题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机会充电。他想再发一封电子邮件给组长,可那信写了一半就写不下去了,他体内那剩余的一点能量根本就不足把这事做完。
就在这时,牢房的门打开了。出去的是阿吱,阿吱说:“阿咪,我想救你出去,不过你得答应我,你以后要待我好。”
阿咪无力地点摇头,说:“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,逃也逃不出去。如你愿意帮我的话,就请你去100栋208室,找那些长得和我一样的呆板鼠,通知他们说我被关起来了,请他们来救我。”
就在这时巡逻的鼠兵走了过来,他们发现阿吱,马上把阿吱抓了起来。阿咪想救他,却是一点也不可能。很快,远方传来一声惨叫,阿吱被打死了。
阿咪悲愤交加。突然之间之间之间,远方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。阿咪仔细一听,原来是他的弟兄们打进鼠国来了。
他马上收回呼救信号。很快地就冲过来两只呆板鼠,他们三下五除二就把两名狱卒干掉了。他们打开门,把阿咪架了出去,前面又过来两只呆板鼠为他们开路,他们很快就冲出了鼠国。两只开路的呆板鼠回到洞里持续杀敌。
阿咪被架回家充好电,他又规复了原来的状况,并随第二组向鼠国进行第二轮进攻。他们冲入鼠国后,第一组则撤出来后回家充电。就这样,这些呆板鼠轮番攻击,大显神通,把鼠国鼠兵杀得片甲不留。但最让阿咪遗憾的是,他未能亲手杀死鼠王。鼠王是中了乱弹而死的。
消灭了鼠国后,呆板鼠按照发明家的要求,把鼠尸一切搬出来并运走销毁,以免引发动鼠疫。鼠洞里则又进行了消毒处理。
阿咪原来以为发明家要惩罚他的,可发明家只是要他把在鼠国里的经历整理出来。说这就算是对他的惩罚了。阿咪思考了一下,很快就把他的经历记录成文,然后用脑袋上的一个接口与打印机连接起来,一篇文稿就打印出来。我是一家杂志社的记者,和发明家又是很不错的朋友。听到说他的事迹,便赶快去采访他。发明家是个脾气有些古怪的人,他不愿意作公众人物。我缠了他半天,他实在躲不过,就把呆板鼠阿咪的文稿交给了我。我在此底子上写成为现在的这样一篇文章。按说,这应是我和呆板鼠阿咪相助写成的作品。我曾经对发明家说过,这篇作品如宣布了,稿费我和他均摊。发明家说,我才不会要你的稿费呢。你要给,就给阿咪买些他喜欢的东西送他吧。这两天,我大伤脑筋,我实在弄不清这只呆板鼠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。